幼稚鬼
他们一起跳上午夜的火车,在一个从未到过的站台下站。
路边可能只有一两盏街灯亮着,员工已经下班,检票口大开着,像是对那些心血来潮的人的纵容。
一个人问另一个,为什么这么晚出门,我们要去哪儿?
一个人回答另一个,不为什么,只是突然就想这么做了。
大概只有十几岁的幼稚鬼才有心劲儿做出这样的举动,于是一个人带着白日里的严谨开口问了另一个,我们这算是逃票吗?
另一个却笑着看向光线之外,不如说更像是在伪造一场逃亡。
然后他们坐在站台的长椅上,看着那些空旷,也许过不了多久就等来最后的那班车,车上睡着落魄的流浪汉,而车上下来的那些正值年少的幼稚鬼会佯装俏皮地上前来搭讪。
嘿,这趟车到不了你要去的任何站,别等了,你们回不去了。
可是我们不打算回去啊。其中一个人这样说。
黑暗带给人的感受是两面的,当你独自一人,你能想到的词是危机四伏,但倘若你身边有一个值得相信的人,你看到的是喧嚣浮尘之后仿若回归混沌的静谧。
所以他们就这样一直并排坐着,没有过多的对话。
但夜里的风还是冷得非常透彻,于是当初被叫出来的那个人还是说了冷,随即被对方握住了手。
像是海上的灯塔,忽明忽闪的光线却穿透黑暗而来,被握住手的人说,以前怎么从没发现你这么温暖。
大概是因为白天光线太强了吧。
答的人似乎前言不搭后语,但听的人却觉得确乎是一个满意的答案。
所以你叫我参与到这场逃亡,其实只是为了体会我们对彼此的不可或缺?
实际上简单来讲,就是我想你了。
幼稚鬼。
末了,其中一个人说。